年末時節總讓人倍感憂傷，感嘆時光荏苒、歲月不饒人，也感慨過往的人事物，如雲煙般逐漸消散。生命的羈絆隨著歲月增長，猶如斑駁的牆面，一片一片地開始崩解、掉落，親人離世，無非是最痛的那一塊。又尤其是疾病末期、身心失能無法自理的親友，終日飽受病魔蹂躪、身心俱疲、意志消彌，卻又苟延殘喘無法安心離世，不僅是患者的一大折磨，更對一旁的照顧者來說是無比的椎心之痛。

隨著醫療科技棚發展，葉克膜等技術讓病患能「多活一口氣」，但對於病床旁的親友來說，患者看起來「在，又好像不在」，更不用說患者要承擔多大的痛楚。也因此安樂死及協助自殺等臨終議題，開始在世界各地撒下種子。《女子學 》團隊將直戳人性軟肋，探討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議題 —「死亡的選擇」。

協助自殺不該是冰冷的結局，而是溫暖的團聚再別

「尊嚴」“Dignitas – To live with dignity – To die with dignity”是瑞士的「協助自殺（Assisted Suicide）」機構，與安樂死（Euthanasia）不同，協助自殺要求在結束生命的行為中，需有另外一人協助，且另一人也清楚自殺者的身亡意圖，但最重要的是，自殺的行為必須由委託者「親自執行」。

以尊嚴為例，委託者需申請會員、提供疾病末期病例，或證明其症狀為難以承受之失能，再經醫師和尊嚴機構嚴密審核後，委託者需到瑞士親自面談，透過諮商後確認委託者是自願自殺，才能得到暫時綠燈通行。

得到通行的委託者若確定實施協助自殺，尊嚴便會提供致命劑量的「戊巴比妥鈉」混於水中，待委託者「親自服用」後便會在睡夢中安詳身亡，協助自殺的最低要求，便是委託者必須有「能自我完成自殺程序」的基本行為能力及自我意志。〈延伸閱讀：【告別】專訪台灣安寧之父賴允亮：死亡不是終點而是傳承，用生命孕育生命、教導生命〉

讓人看見死亡，才能在走向死亡的路途中，重新思考生命的意義

根據 2018 年瑞士聯邦統計署調查，當年瑞士自殺人數達 1002 人；WHO 也表示每年約有 70萬人自殺身亡，這個數字著實怵目驚心；更令人震懾的是，研究顯示「自殺未遂」的人數是自殺身亡人數的 10~50 倍！亦即是每年多達 3500 萬人自殺未果，自殺未遂嚴重者除了漫長的生理復原之路外，可能還需背負著難以承擔的心理壓力；另外對於他們身邊的親朋好友，也無不是個悲痛的事實。如此看來，統計上的 70 萬自殺身亡者，加上 3500 萬自殺未遂者和其周遭的親友，或許每年都有約 1 億人被自殺議題纏身。

與其讓這些無助的人走上絕路，以悲痛自我了結，尊嚴除了提供協助自殺服務外，也致力自殺防治及倡導人權。像是每天有三成的致電來自想尋求心靈慰藉和建議的民眾，職員便充當自殺防治專線專員，陪他們聊聊、提供一些生活建議，期許給予民眾活下去的希望。尊嚴也積極地在國際法院打官司，倡導並爭取「臨終自由」，因為現在許多人專門到瑞士來趟「自殺旅行」，但尊嚴希望各國可以通過法案，使生命垂危者擁有選擇，能在家中安全地透過專業人士協助結束生命，如此一來大家都不必在異鄉離世，而是能在溫暖的家中，好好地與摯愛之人道別後，安詳地吐出最後一口氣息。〈延伸閱讀：【告別】罹癌後的人生體悟，資深諮商心理師曹中瑋：告別不是說再見，而是陪你攜手走下去〉

當死亡成為禁忌，便封鎖了生存的空間

根據尊嚴提供報告，截至 2021 年全球約有 11000 名會員，收到綠燈通關者（經審核可進行協助自殺者）僅有 14% 人實施協助自殺，總體來說只有 3% 會員透過協助自殺離世。

尊嚴機構表示，許多委託者的經驗是，當他們得知有一個管道，可以在家中伴隨著親人、安詳地離世時，這些委託者了解自己背後有一扇「緊急出口」，彷彿一個安全網接住他們，便擁有了繼續存活的力量與勇氣。

在我們的文化裡，死亡總被當成禁忌話題，但唯有打開天窗說亮話，使光照進陰暗的角落，方可有機會拯救那些被陰霾纏身的人。尊嚴機構：「我們有尊嚴地活著，當死亡來臨時，也應可以傾聽、交流死亡，才能幫助人完成最後一哩路。」唯有打開禁忌之門，可以自在地討論「為何在生命中找不到意義？」我們才有辦法防止自殺，如此以來我們也才能探討更多的議題，像是：「我們的社會出了什麼問題，導致人們想要離開？」甚至是「誰決定了我們的生命權？」〈延伸閱讀：【告別】「與其看她那麼地痛，那不如讓她走！」有一種告別是身為父母不捨孩子的放手〉

尊嚴機構最後表示，它們的核心概念，便是希望以後不再需要它們，等到各國均對臨終自由有完善的對策，大家能在自己的家鄉安穩離世，人人都能擁有自己生前最後的掌握權，便不再需要像尊嚴這樣的機構存在。

自殺不能解決問題，勇敢求救並非弱者，生命一定可以找到出路。 透過守門 123 步驟-1 問 2 應 3 轉介，你我都可以成為自殺防治守門人。 ※ 安心專線：1925 ※ 張老師專線：1980 ※ 生命線專線：1995

主圖來源：《潛水鐘與蝴蝶》劇照

內文圖片及資料來源：尊嚴 Dignitas 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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