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柯叔元就是命中註定要走演藝圈這行路,即便從入行開始經歷的一些磕磕絆絆,他都挺過來了。28 年來他自信演技、自豪未曾停歇的演出邀約,「我出身科班,把劇中角色演好是我的本分;我也是一位很商業的演員,因不間斷的演出能把家裡經濟安頓好,那是我的責任。」理想與現實、當下與未來,柯叔元安於電視公務員的付出,感動於付出後看到的光彩成績。

柯叔元拍了很多戲,演了很多舞台劇,「多產」是他的一大本事,也因此被觀眾看到、記住。今年金鐘 59,他以《女兒大人加個賴》入圍戲劇節目男主角獎,「這次金鐘獎,有我演出的五部戲報名,《加個賴》能獲得評審青睞,這是我和劇中七位年輕演員一起合作的共好。」量與質,柯叔元拿捏妥當,「這是我的專業,也是我的生活!」

不愛讀書卻執著於演藝路 反骨逼出潛力和爆發力

柯叔元是一位很有個性的演員,而個性源自天性,也是入行後所遇、所見的阻力後給自己的保護色。他很欣賞吳慷仁獨自經營自己演藝事業八年的自在,「他沒有經紀公司、沒有經紀人,演出、活動沒有停過,這有多不容易。」看著比自己小的後輩如此出色,柯叔元在與前東家約滿後,決定恢復自由身,「這幾年我自己來,壞人我自己做!」邀約數量和演出成績不降反升,「做自己很不容易,但不做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爆發力!」

柯叔元有此膽識,是這些年看透大環境的領悟,當然,深藏於骨子裡的反骨性格,在某些時候爆發出來,讓他有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。

「我高中讀延平,但就是不愛讀書,打籃球、打撞球、交女朋友,是我高中生涯的三大寫照。不愛念書當然也就考不上大學,應屆一次、重考兩次全都落榜,緊接就去當兵,當完兵後再重考,考上了臺藝大,而這過程也是不以為意。如果不是我的大哥硬把我從床上挖起來,我應該不會去拿准考證;考試當天准考證沒帶,到了考場後學長要我回家拿,還把我的學科測試延到最後一位,我想,如果沒有這些人拉我一把,我進不了臺藝大,而進了臺藝大,也許就是老天要我走這行。」柯叔元笑憶當年的叛逆,卻也感謝無形中推了他一把的人,真是青春不識愁滋味的體會。

柯叔元出身科班,演戲經營豐富。(圖片來源/《女兒大人加個賴》劇照)
柯叔元出身科班,演戲經營豐富。(圖片來源/《女兒大人加個賴》劇照)

讀了臺藝大,柯叔元帥氣外型被模特公司相中簽約,但又因公司改組成為「伊林」經紀公司第一代,也逐步走入演藝圈,只是時局對他來說並不友善,「我入行時臺灣電影在低谷,老三台又有所謂的『合約默契』桎梏,雖有機會露臉,但也沒那麼順心順利。」

那段時間,他演出電影、擔任女主角舒淇的其中一位男友,戲份不多。那段時間,他演出華視《土地公傳奇》、中視《貞女、烈女、豪放女》、台視《廖添丁傳奇》,「我在老三台年代走了一圈,都參與演出,只是還沒能有機會擔任男一。電視電影都不好,還真的一度心想我是不是該轉行了?」

萌生念頭、卻又不甘心,「我讀的是表演,打工的是模特兒經紀公司,也在果陀劇場演出,難道就這樣退出?」他問了非演藝工作行業朋友:「我可以轉什麼?」卻被潑了「你再去讀書吧」的冷水,柯叔元自認並非讀書的料,打消了轉行念頭,「就再試試看,等待機會。」

戲棚下待久了,柯叔元懂得職場倫理與規則,演出沒有停過,「一直有工作,很謝謝大家!」量多了,觀眾也熟悉他,有次他戴口罩去買飯,才一開口,店攤老闆娘立即問說:「你柯叔元喔,聲音很好認!」抬頭一看果真是本尊,老闆娘還開心說要請客,卻被柯叔元婉轉拒絕,不過此時柯叔元內心開心且激動,「終於有人認出我了!」

柯叔元演技亦莊亦諧,各善其長。(圖片來源/《女兒大人加個賴》劇照)
柯叔元演技亦莊亦諧,各善其長。(圖片來源/《女兒大人加個賴》劇照)

柯叔元苦行僧心態接戲量產 專業與生活心中一把尺

這些年,柯叔元一直活躍於本土劇八點檔,也在幾部重點戲劇中挑梁,戲路越開也越廣。演多了八點檔,怕被定型嗎?柯叔元不這麼認為,「我每演一部戲,縱使角色都是大哥、黑道身分,但我先求不同,再求深入,就像是世界級影帝梁朝偉,他在《2046》和《花樣年華》中角色相似,卻也同中求異。我看完劇本後找不同的東西,給自己設定的感覺,演來都是新的體驗。」

他把大哥、黑道角色詮釋精湛,在於他體悟後的反芻,「大家對於這樣身分的人,都會有一種先入為主的印象,我會再加入自己的想法,就如同大哥輩分很高,卻做一般人的事,我就覺得很有意思。如有機會,想試試看《上海灘》周潤發、黃曉明的角色,用現代的思維去演出那角色,或許會給出不一樣的角色張力和感受。」可以看出出身科班的柯叔元,實物和理論兼得,想法更宏觀。

演本土劇,柯叔元謹守本分而為,「也許有人會認為這樣的戲難登大雅之堂,然而,觀眾看的八點檔、卻是我的生活。八點檔演員存在,有屬於我們的意義;即便是不成熟或是太跳 tone 的劇本,我也會認真去演,麵包和生活還是得兼顧,接演八點檔可以讓家庭穩定,看到家庭環境改善、看到存摺數字上揚,我覺得這是我該做的職責。」柯叔元進一步說:「我有一位高知識分子的朋友,他對我說每晚看本土劇,看我演出,就是每天的放鬆。我的生活,不也是很多人的生活。」

柯叔元眼神會說話,演來入木三分。(圖片來源/《女兒大人加個賴》劇照)
柯叔元眼神會說話,演來入木三分。(圖片來源/《女兒大人加個賴》劇照)

看過柯叔元的戲,總感覺他是一位「很會哭的男星」,他承認這是事實,但其實他的內心卻是無比堅強,「哭,是為了戲的情境,我甚至哭到連女演員都會怕。我的哭不比落淚速度,而是比真假,也就是真性情的流露,我要被劇本角色感動,再去感動觀眾。」這份技能需要時間和歷練,問他為什麼執著於此,他解釋在他心中永遠留著早期被罵的一句話,「哭不出來,還要當什麼演員?就憑你帥嗎!」

大哥、黑道、愛哭之外的柯叔元,此次以喜劇角色入圍金鐘男主角,「準視帝」或許是他入行後最重要的一次殊榮,也是他第一次嘗試喜劇角色的演出,對他來說是和一群年輕有為的演員一同度過愉快經驗,「合作前我都不認識他們,乍看每個人都又帥又美,感覺是花瓶,但合作過他們有想法、有演技,真的很會演,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。」

舞台劇演出,柯叔元活現劇中角色,上台前醞釀情緒。(圖片來源/Alex 柯叔元粉專)
舞台劇演出,柯叔元活現劇中角色,上台前醞釀情緒。(圖片來源/Alex 柯叔元粉專)

面對「演出」,柯叔元用一種「入世」的心態去實踐:「我就是一位苦行僧,別人不拍的、我來演;別人看不上眼,我來拍,也許有人會認為花很多時間拍戲讓生活沒有品質,但我必須為生活而努力,這是我的生活、必須堅持下去,勇敢面對我的每一個角色。」

拍 on 檔戲磨演技、賺觀眾眼緣是柯叔元的其中一個面向,他也會接一些小眾戲,讓生活和成就可以均衡一下,「寓教於樂是拍戲最高境界,而捨而不得則是人生最高境界,從戲中體驗人生,從生活中投入戲劇角色,或許,這是我在入行 28 年、第一次入圍金鐘獎男主角獎項時,心中的有感、以及風雨過後的另一個蛻變與進階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