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道十年,宋芸樺主演的電影票房經常破億;平步青雲的她在今年做了赴美進修一年的決定:「我不夠了解我自己,我的人生還有好多想做的事情。」問她現階段愛自己幾分?答案出乎意料:「兩分。」

已經展開放洋生活的宋芸樺,近期為新劇《人生清理員》返台宣傳,劇中的她帶著內心創傷從美國回到臺灣,加入父親金士傑開的「明日清潔社」,和鳳小岳、黃冠智、蔡嘉茵一起做特殊死亡現場的清理。影集探討的生死議題沉重但不沉痛,劇情流暢好看,一推出就登上Netflix第一名。

宋芸樺說:「這個劇比較像是一個引導的書,用不同方式陪伴觀眾,呈現怎麼活下來、走下去的力量;拍完後我有一個很深的體悟,就是人真的好脆弱、好渺小。」

將滿32歲的她,生命中經歷最痛的永別,就是外婆突然撒手離開:「有一天我跟爸媽在東部玩,半夜接到電話說外婆半夜起床跌倒傷到頭。」當下家人立刻將外婆送醫縫了一下外傷,宋芸樺和爸媽打算天一亮就開車回臺北,只是沒想到再見到外婆時,老人家已在加護病房沒有意識。

被媽媽抱在手裡的宋芸樺,從小和外婆(右)很親近,失去她是至今經歷最痛的生離死別。(圖片來源/快樂成長娛樂)
被媽媽抱在手裡的宋芸樺,從小和外婆(右)很親近,失去她是至今經歷最痛的生離死別。(圖片來源/快樂成長娛樂)

「我很衝擊的是外婆的樣子,跟我前一天離開臺北時,是截然不同的樣貌。」外婆昏迷的日子,宋芸樺珍惜每天晚上跟她說話的機會,「雖然她不一定聽得到,但我就是想跟她把想講的話講一講。」

直到外婆離開的那一刻,她的腦袋都還來不及意識到這個突然的失去而悲傷,而是在辦完喪事好久以後,可能幾個禮拜或一個月了,「我才想起從幼稚園到小學,整整有十幾年的時間,每天下課都是外婆來接我;那種感覺就像我這次劇裡的角色,完全被抽空。」

拍攝《人生清理員》的過程中,某天宋芸樺的人生跑馬燈突然跑出來:「我認真地回想過去,覺得天啊!我還有好多想要嘗試的東西,都因為太害怕、或者『明天再說』這種心態一直被耽擱,於是決定接下來我想做什麼事情,就要勇敢去做。」

票房傲人仍低潮 找不到活的動力

例如放下當紅的演藝事業到美國唸書。宋芸樺說:「我的十幾歲,從大學、畢業一路到此時此刻,確實因為演藝工作體悟和感受到很多精彩的經驗;但是我也才發現,十年來我居然花這麼少時間在照顧自己,那個照顧不是吃好睡飽,而是我不夠瞭解、相信自己,好比這次到 LA 遊學,連最基本的開車,我都不認為我可以辦得到。」

離開,需要勇氣。宋芸樺說:「那個勇氣是是放下曾經的全部,從零開始。」但放下了,又有不同感受:「老實說,我還是非常慌張、脆弱跟害怕,可是突然又有一種生命的掌控權重新回到我手上的感覺,其實很快樂。」

宋芸樺(右起)在《人生清理員》中加入金士傑(中)開的「明日清潔社」,和鳳小岳、黃冠智、蔡嘉茵一起清理特殊死亡現場。(圖片來源/果陀娛樂)
宋芸樺(右起)在《人生清理員》中加入金士傑(中)開的「明日清潔社」,和鳳小岳、黃冠智、蔡嘉茵一起清理特殊死亡現場。(圖片來源/果陀娛樂)

擔不擔心一年之後回來,娛樂圈變得不一樣、曾經有的「位置」不見了?宋芸樺說:「我以前就是因為非常擔心,所以十年來都沒有做選擇;以前我覺得自己一定要達到什麼目標,一定要賺夠多的錢、把家裡都安頓好,或是得什麼獎讓全世界都不會忘記我⋯⋯,但是如果要達到這些目標才可以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,我就永遠走不開,因為目標只會越設越多。」

很多人說,演員都是高敏感族群,宋芸樺是很好的例子。例如過去十年來,從出道期的《等一個人咖啡》、《我的少女時代》到近期的《月老》都有破億票房,赴對岸演出的《西虹市首富》更寫下超過25億人民幣的驚人數字;這樣的她,還有什麼好低潮的呢?

「我自己認定的低潮,是有一段時間我起床後,不知道今天是為了什麼;最神奇的就是我找不到緣由,比較像是一個自我的狀態,沒有活著的興奮跟動力,我不知道下一步可以做什麼,好像我身體裡面的燃料全被燒完了,我到底要如戶把火重新點燃?」

宋芸樺找不到的「為什麼」,也許我們可以從她在訪談透露的,幫她尋找一些蛛絲馬跡,例如票房成績雖令人稱羨,對她而言卻既是榮譽也是壓力。

長得美麗有人緣,宋芸樺演出的電影經常票房告捷,但她還是有自己的低潮跟困惑。(圖片來源/快樂成長娛樂)
長得美麗有人緣,宋芸樺演出的電影經常票房告捷,但她還是有自己的低潮跟困惑。(圖片來源/快樂成長娛樂)

「我很感謝前兩部作品的成精,帶我很快看到這個世界很多不同的東西,但有時候我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有更足夠的準備,再出來打仗?,因為我不是本科系出身,一路邊拍邊學,在獲得這些榮譽的同時,我會一直督促自己花比別人更多倍的時間,才能追趕到我接下來想要去的地方。」

男友鼓勵她走出去 鳳小岳也推一把

還有伴隨盛名而來的網路負評與酸言酸語。宋芸樺說:「其實低潮多多少少是因為太在意,我從小到大性格就是很在意別人的看法跟眼光,也一直在學習被討厭的勇氣。」於是當訪談問到「一到十分,你愛自己幾分」時,宋芸樺邊說著「此時此刻的我只有兩分」,幾乎要哭了出來,但她忍住了:「很抱歉,我很少訪問時是這個樣子,只是我最近剛好比較願意讓自己偏感性跟脆弱的那一面,在適合的當下順勢發揮出來。」

其實這樣挺好的!找自己的過程,首先就是坦承、不偽裝。經歷過生離死別,剛好又拍了《人生清理員》這樣的議題,加上想要多了解自己,讓宋芸樺決定在整個人生的路途放慢了腳步,走出去看看未知的世界:「男朋友是鼓勵我可以去試試看的其中一個人;還有鳳小岳,就是我們在拍《人生清理員》的時候,他跟我分享他有一陣子在美國試鏡、找公司的過程,我也才知道有一種傑出人才的簽證,那一刻開始我才認真去研究、認真去辦這個東西。」

宋芸樺(左)和鳳小岳在《人生清理員》中不時鬥嘴,戲外他卻成為她赴美遊學的隱形推手之一。(圖片來源/果陀娛樂)
宋芸樺(左)和鳳小岳在《人生清理員》中不時鬥嘴,戲外他卻成為她赴美遊學的隱形推手之一。(圖片來源/果陀娛樂)

申請簽證的那半年,她還是有一點惰性、不時浮現「算了啦」、「現在這樣其實也很好啊」、「改變這麼大好累」等想放棄的念頭,但自從她開始跟第一個人說出要去遊學的想法後,感受到語言與文字的力量就是:「如果再不去,我就像放羊的孩子,好丟臉。」

不知此時此刻的宋芸樺,在美國的生活好嗎?曾經她說「我很清楚每一個角色的性格跟狀態,可是某一天我突然不知道宋芸樺是誰」;希望這一年的出走,也是她對現階段人生的清理,期待歸來時,她再告訴大家那些心中的疑問,獲得了多少解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