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盛希今年以《BOOMERANG》第三度問鼎金曲歌后,五年前她憑《希遊記》敲開金曲獎大門拿下最佳國語專輯,從此發片必入圍,她卻說:「在開心的同時也面對低潮,覺得人生是這樣子整我的嗎?」
她說的,是一段關係的失去:「當時我跟在一起很久的男朋友分手,我得到這樣一個大獎的同時,最想分享的人不在我身邊,一直陪我成長的他突然在生活裡不見了,那是非常可怕的空。」聽得出來,「愛情」在孫盛希生命裡的重要性,她說:「的確它是在靈感上最強烈的一塊,所以創作的時候,很容易用這個來寫。」
孫盛希感謝金曲獎對她的肯定:「我的工作變好了,我可以照顧旁邊的人,我也可以買房子,人生也越來越好了⋯⋯」但她也承認得獎帶來的壓力,「是一種要跟大家負責任、不是自己做音樂爽一爽就好了的感覺;很多聽眾、獎項都在盯著你,所以得獎的下一張《出沒地帶》我做得超辛苦。」
《出沒地帶》入圍了年度專輯、最佳華語專輯、女歌手、製作人等大獎,最終拿下「最佳演唱錄音專輯」,二度和歌后擦身是否有缺憾?她說:「有得獎,而且有入圍製作人,所以很開心。」
無止盡的比較 開始內耗自己的能量
她的事業在起飛,演出、邀約變多;同時間,也出現比較心態。有時候,戰的對象是自己:「大家可能覺得我看起來還不錯啊,我也覺得自己滿幸運的,但是為什麼有那麼多檢討跟不滿足?為什麼我永遠都覺得可以有更好的東西?我永遠都看到自己不好的那一面。」
有時候,也會跟別人比:「為什麼他(她)有這個我沒有?跟其他的歌手比,跟想要的目標、達不到的目標比,跟KOL、跟Youtuber比⋯⋯因為我眼裡總是看到更好的東西,領域變得太多元化,所以這個比較,不是僅止於跟某個藝人。」
她覺得好累,覺得比較的心態讓自己很不快樂、很不健康;所以曾經在2018年連發兩張專輯、被形容「創作能量大爆發」的孫盛希,這回花了三年時間才端出《BOOMERANG》。
「到這張之前,我好像沒有休息過,剛好疫情也來了,就覺得應該要好好生活。所以做這張專輯的一開始,我就把『作品要弄得沒有一點遺憾』、把對金曲獎的期待放掉了,我只要好好地服務我的聽眾們就好了。當然得獎沒有人不喜歡,但是我知道這個專輯不一定是金曲走向的。」
「Boomerang」是社群世代大家口中的「動動」,也是百年前打獵或運動娛樂使用的「迴力鏢」,也有迴旋、行動與省思之意;跨進三字頭、從30來到33歲,孫盛希在這段時間不僅對工作,對於家人、感情的互動關係,也有了新的自省。
母親早逝父親老了 活出更多責任
「媽媽在我高二那年癌症過世,對我是很大的打擊,她治療到第八、九年的時候,必須要坐輪椅了,有天她看到一個目錄,問我『這個衣服好不好看?媽媽要不要買?』;我說『妳現在又不能穿,不要買了吧!』」縱使十多年過去,那段對話還印在孫盛希心裡:「當時覺得不要浪費錢很正常,但現在回想起來才驚覺,那是多傷人的話;我當時如果有鼓勵她買衣服,搞不好她有站起來的動力。」
「我爸爸今年65歲,有一次回家過年,我買了一個健身環想跟家人一起玩,結果他視網膜剝離動手術,連看我都看不了。那種感覺很難過,就是家人會開始生病,身邊的人會開始離開,原本以為好好的,他們會開始故障⋯⋯我要變成一個比較負責任的女生。」
至於愛情,孫盛希也不否認自己有個「戀愛腦」。
「喜歡一個人我會勇於表達,也會盡全力為這段關係努力,能給什麼我就給⋯⋯但到最後都會發現我是不是給太多了?好像把自己都滿滿地給出去,自己好像被掏空的感覺。」
「我以為我30歲左右就可以唱進小巨蛋,然後我要在小巨蛋求婚,結果現在還達不到。」她特別強調,是她「求婚」、不是「被求婚」。
孤獨感造就戀愛腦 幻想巴黎閃婚
雖然孫盛希「創作型音樂人」的定位遠大於偶像色彩,但被問到愛情,不難察覺她反射性地啟動防護機制;因為整張《BOOMERANG》專輯聽下來,就像是跟著她經歷了一段從甜蜜黏膩、接著找閨蜜療傷,最後失望傷心醒來的愛戀。
對此,孫盛希說:「前面幾首歌的確比較早完成,後半張比較後面完成,覺得這樣排應該就是順的了,可是我好像也沒有辦法完完全全、赤裸裸地講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,BOOMERANG這個東西一直在循環,是現在、是過去,也是未來,可以無限發生在我們生命。」
2012年參加《華人星光大道2》比賽,與滾石唱片簽約出道,孫盛希笑稱:「就是一個人生活這麼久的孤獨感,才讓我變成戀愛腦;如果我能每天被家人、被愛包圍著,可能就不會那麼缺愛,可能不會每次見到朋友都要他們抱抱我,朋友們的擁抱給我的感受很溫暖,因為我是一個對於感情、對於愛很敏感的人。」
但,路終究是自己選擇的。孫盛希感性地說:「我小時候覺得當歌手這件事情很遙遠的,沒想到我真的做到了;當了歌手才發現真的滿累的,我是不是選擇了一條很不一般的路?所以經歷的苦也跟一般人不一樣?然後是不是永遠得不到我想要的普遍的幸福?」
她很誠實地說,踏上這條路「有一半後悔」,如果有機會財富自由,她就會放掉一些不想做的事情,「但我不會不做音樂,我想要純粹的、能滿足自己又可以讓聽眾聽得很爽的東西,所以⋯⋯接下來短時間內不一定會有專輯。」
在《BOOMERANG》專輯中,孫盛希用中、英、韓文三種語言演唱,這部份她很謝謝陪她完成上半張專輯的製作人KIRE:「他很鼓勵我去用韓文,因為我們一起寫歌的時候,他聽到我的guide(導唱)是用韓文唱的,他說很好聽啊,而且是只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情,因為我來自韓國,我也想要再往國際走,希望更多人聽到我韓文的、英文的作品。」
來台12年,朋友、工作、置產都在這裡,「我很享受台北的生活,我幫自己打造的環境也不錯,這是我很有成就感的;但如果有機會可以去外面看看也不錯,滿想去澳洲住一段時間,或者是去巴黎,遇到巴黎男生直接結婚。」
說到底,孫盛希就是個戀愛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