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以緹是位特質很鮮明的女演員,她的角色通常不會太柔弱,她不只曾在作品中分飾兩角,更在新片《科學少女》扮演沒有情緒的機器人:「在表演裡收比放難,一開始我沮喪到,像回到剛出道的感覺。」
姚以緹今年以《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:影集版》入圍金鐘獎迷妳劇集類最佳女配角,她近年在影、視表現相當出色,OTT各平台大戲《逆局》、《台北女子圖鑑》都有她的身影;大銀幕除了以和邱澤合演的《江湖無難事》獲得台北電影獎女配角並提名金馬獎,還客串韓國電影《夜叉:浴血諜戰》與朴海秀合作,飾演一名黑幫老大。
她在《江湖無難事》同時扮演黑道大哥的情人「香奈鵝」與變裝皇后,開場沒多久「香奈鵝」就死了,接下來都是以屍體的姿態出現;《科學少女》中她演的母親角色「蔡宜君」也是出場就病逝,外貌被複製在AI機器人身上,回到女兒面前。
姚以緹(右二)在和邱澤(右)合演的《江湖無難事》中,飾演一名變裝皇后。(鹿路電影提供)
姚以緹(右)在《江湖無難事》的另一個角色,是黑道大哥龍劭華身邊的女人。(鹿路電影提供)
是不是接戲時都偏好高難度的角色?姚以緹說:「通常我不會先看到挑戰,而是角色作品對我的吸引力。《江湖》劇本很娛樂到我,還沒看完我就答應要接,跟經紀人說絕對不能錯過……但我不確定它是不是很有『挑戰性』;我身邊有很多變裝皇后朋友,演他們不是問題,我只要想著『我現在是生理男』,而不是『我是女生要演男生』,就不會錯亂了。」
至於《科學少女》中的機器人,要先設定她的模式、能力有多強;在確定是弱AI之後,接下來就要創造她身體的機械感,「最後演起來滿難的,因為她每個存在包括肢體、呼吸、眼神⋯都很不人類,最難的是盡量不要眨眼睛。」
這件事真的考倒她。姚以緹說:「拍這部戲真的是我近年最沮喪的時候,像是一個剛出道的人遇到難題,解決不了。我鼻子過敏,眼睛很容易乾,先天生理條件就不是很支援這個角色;因為生理造成心理壓力,這種事情我很少遇到,只能靠意志力還有整個團隊幫忙,例如攝影師會幫我找運鏡,拍不到的時候眼睛趕快休息;化妝師也會小心翼翼照顧我的眼睛。」
不怕牙垢跟變胖 罩門是裸露
再來就是收放,「沒有情緒這件事,非常難。因為演員之間都會有化學作用,拍戲現場丟接球,可是機器人完全不能有反應,很多接收到的東西都要忍住,尤其是她以死去母親的外貌出現在孩子面前,有一些親情互動的能量是很強的,但我要裝得很從容;電影裡的生死告別是滿滿的,我卻只能收在裡面,這真的很難」。
姚以緹大學時期是手球隊,在籃球場邊被經紀人發掘,短暫演了1、2年戲,為了照顧罹癌的母親,她曾中斷演出5年。姚以緹說:「我媽媽已經離開很多年了,這次比較微妙的是蔡宜君這個角色因為生病氣切,我媽媽往生前也因為癌症氣切,所以這個醫療過程是我10幾年前非常熟悉的東西,好像一段已經珍藏了很久的回憶,在表演的時候又回到我身上。」
那如果像電影情節一樣,過世的家人因為AI重新回到生活中呢?姚以緹大叫:「太殘忍了,不要鬧了!」
姚以緹(左)、曾少宗今年以《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:影集版》入圍金鐘男女配角。(好好看文創提供)
她在《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》中和曾少宗飾演一對戀人,雙雙入圍今年金鐘男女配角。劇中她是一個率性又帥氣的女攝影師,好奇真實生活中的她個性是什麼樣子?她大笑說:「我~非常幼稚調皮又懶散,我的人生宗旨是慢活,不愛出門、不愛計畫。」
聽起來有點消極,似乎跟競爭激烈的演藝行業有衝突?姚以緹不認為:「這個圈子並不是你有計畫就能照著走的,會有很多狀況,但是你可以找到適應的能力更舒服地去生存,所以就慢活。」
但她表示,自己在「準備角色」上是非常積極的:像是為了角色需要在牙齒上塗骯髒的牙垢、為了上鏡好看喝高蛋白增肥,這些外在改變對她而言都不是問題;她花更多力氣的,是往內在心理學、社會學層面的探討,在劇本中尋找問題、覺得劇本裡面一句話有瑕疵,就盡力去提出來,打破偏差的價值觀。
姚以緹為了《夜叉》的角色在身體畫紋身,在牙齒上塗牙垢,這對她來說都不是犧牲。(青春期娛樂提供)
唯一的罩門,應該是露點演出吧!她可以在《江湖無難事》中有激情戲的聲音表演,但如果要挑戰到李安《色,戒》這樣的尺度,她還是會顧慮家人的感受:「我不確定,因為還沒有遇過這種要求;我也不確定是因為尺度問題,還是我還沒遇到李安呢?」
目標身體健康 才能細水長流
從運動場轉到演藝競技場,姚以緹也曾經歷過對表演有困惑、努力尋找方法的摸索期,「以前的作品會被設定好很多事情,不管是走位、照顧鏡頭、把台詞說清楚……我都超乖地接受指令,我很會演劇本上的三角形;直到拍曾英庭導演的《衣櫃裡的貓》,我很明顯地察覺自己有新的表演狀態,那個狀態就是放鬆,我知道這樣才是適合我的」。
姚以緹坦言,拍戲到現在,不見得每一部作品都是她百分百喜歡,但她都能盡量找到一個理由去參與:「因為表演不能停下來,要做演員就要一直動,才可以學習,這個學習不是去上表演課或自己在家對著鏡子演就能得到的,而是跟一個團隊一起創作的能動力,所以不能停下來」。
因為「團隊」這個概念,過去只想拍好戲、不喜歡做宣傳的她,近年也轉念:「我以前覺得,為什麼要說服人家來看你的戲?觀眾喜歡就喜歡,不喜歡我也不能強迫他們,一直講很令人反感。現在覺得要幫作品說話,是因為大家都丟出了創造力跟經驗值,把一個作品堆砌起來,身為演員本來就有義務在第一線為作品宣傳。所以,以前的我真的是抱歉了。」
姚以緹外型亮麗,獨特的冷豔氣質,已經成為她的個人商標。(青春期娛樂提供)
拍戲至今15年,她曾因為出色的外型,在初入演藝圈時有很好的起步;但也因為幹練、冷豔的氣質,演久了就被定型,成為發展阻力;不想被侷限在一個樣子的她,努力嘗試不同的、有趣的角色,一路累積下來,氣質就變成特質,不再是阻力了。
今年36歲的她說:「剛出道的時候,女性演員的角色跨度有斷層,不是年輕的偶像劇,就是媽媽的角色,中間階段年齡層的女性角色很少;現在戲劇題材跟內容都更多元、開放了,身為一個中年女演員,跟我同年紀的人有些都成家立業淡出演藝圈了,而我還能接到細膩刻畫女性的題材,我覺得很幸運。」
入圍金鐘獎,是否為自己設定一個目標?姚以緹想了一下笑說:「對於我這種沒有計畫性的人~可能身體健康吧,身體健康就可以細水長流。」